苏乐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,市内或是省内,又或者来到了省外?
总不会出国了吧?
“看得出来,我们麻烦很大。”苏乐指了指床下,“这里没有门也没有窗,想要出去的话……目前来看,只能往下走。”
现在分明是冬天,但不知为何,这个房间不仅没有一点寒冷,还隐隐有一股燥热感。
“你醒来多久了?”祝开心一边问话,一边拍打着床板,似是在测试着什么东西,一阵均匀且富有规律的响声不断回荡在房间内。
准确的说,声音是徘徊在房间的下部分,至于可见度清晰的墙壁乃至天花板,回音都极为渺小。
“几分钟吧。”苏乐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“我的手表不见了。”祝开心显得很不高兴,气愤的开口道:“那可是我打两个月暑假工买来的。”
“呃……”苏乐抽了抽嘴角,纳闷不已,“我们现在的处境那么危险,是生是死都不知道,你还担心这个?”
“不然呢?”祝开心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波动,语气平缓的说道:“你应该也知道,我们如今不是在做梦,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,手捶床板会痛,没有朦胧的梦幻滤镜,就连说话都是清楚而并非吃力的。”
“所以呢?”苏乐有些不解。
“所以,机会来了,你的名字叫什么来着……对了,苏乐,你不觉得,以往的生活很平淡吗?无聊又单调,未来的日子仿佛能一眼望穿,枯燥乏味,我不喜欢。”祝开心说着,兴奋地站起身,双手一扬,“而现在,一切都是未知,一切都是神秘,就像是在……冒险!”
看着她这副兴冲冲的劲头,苏乐并未言语,而是默默的倚靠于墙壁,思绪悠然飘扬。
确实,纵使他身怀超能力,从小的所思所想便与常人不同,却也时常感到落寞。
现代社会在规则之下诞生,保全了大众的同时,也牺牲了真正的道义。
阶级矛盾、男女对立、资本剥削、战争掠夺……甚至就连这些话,都是在社会的保护下孕育而生的。
你我不禁思考,人生的路通往何处,世界是好的还是坏的,爱是伟大的还是平凡的,明天的太阳会不会温暖,未来的时光是否漫长。
自由并非随心所欲,而是思想的解放,对待生命,不妨大胆一点,因为,你我终将逝去。
“说得好。”苏乐盘坐在床上,迎向祝开心的目光,叹了口气,“可是,我们该怎么逃出去?”
“不知道。”祝开心浅浅一笑,回答的极为干脆。
说到这,两人不再言语,屋内透着满满的静谧,还有一丝丝的尴尬。
就在这时,天花板再次传来了一声轻响,各种图案争相发光,同时,房间内的明亮不停向下推进。
最终,黑暗定格,墙面又多出了一个数字——【2】
看到墙上的1和2这两个数字,祝开心不由得面露困惑,向苏乐问道:“什么情况?”
苏乐摇了摇头,示意自己也不知道,这俩数字所能提供的信息太少了,压根做不出什么猜测。
目前为止,在这个遍布悬念的房间里,发生的所有事情,看上去都那么奇怪。
这不可能是一场恶作剧,没有人会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,来打造这么一个房间,况且,这已经是触犯了法律。
时间过得很快,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,房间内外再无异动,天花板没有轻响,黑暗也一直停留固定。
在此期间,苏乐和祝开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,虽说处境不妙,可他们依旧处于放松的状态。
在这个压抑的房间,要是没有说话的对象,一个人会多么孤独崩溃?
幸好,这里有两个床位,此时的苏乐和祝开心,颇有一种“同是天涯沦落人”的感觉。
“哎,好无聊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“话说现在几点了,我都还没吃晚饭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“怎么有点热?”
“我也是。”
……
祝开心咬着牙齿,狠狠的瞪了苏乐一眼,生气道:“除了这三个字,你不会说别的了?”
苏乐略作思考,回道:“其实,我是在节省力气,谁知道我们得在这待多久,万一有个十天八天,那还不得活生生困死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祝开心点了点头,若有所思的说道:“那我不说话了,免得等下口渴没水喝。”
十分钟后。
“好无聊!”
“我也是。”
事实证明,祝开心是个闲不住的人,当然,苏乐也是,对两人而言,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放手一搏。
“诶,苏乐。”祝开心发起了对话,“你说,人死后会怎么样?”
苏乐略作思考,回应道:“这个问题有些深奥,等我死后再告诉你。”
“哈哈!”祝开心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看不出来,你还挺幽默的嘛。”
“幽默……也许吧。”苏乐看了看自己的手心,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:“既来之则安之,不是么。”
这两张床真的很小,又挤又窄,能活动的空间少之又少,随便动弹几下都得小心翼翼的。
苏乐用手指轻轻敲击床板,半晌后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,眉头紧紧蹙起。
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,都没有人出现或是发出什么信息,若真是绑架拐卖一类的事件,倒是显得极为奇怪了。
可要是另外的事件呢?
“不管怎么想,都不能继续待在这了。”苏乐心中如此想着,肺部猛一用力,深吸了一大口气,神情严肃的说道:“祝开心,我先下去看看。”
房间下很黑,完全看不清内部形式,有多高、有多宽、有多长,这些都不知道。
也许是五米,也许是八米,又也许是十米,总之,高度一定超于普通人所能安全承受的极限。
苏乐决定跳下床,没有太多的理由,也并非全靠莽撞,从敲击床板产生的回音来看,这个房间底部到床板的距离,不会超过十米。
从这个高度跳下,只能祈祷运气的眷顾,希望不要以致命处落地,危及生命。
哪怕如此,受伤、骨折、流血什么的,亦是在所难免。
但无论如何,都不应该留在原地停滞不前,做一只等待烹宰的羊羔。
“什……”祝开心刚说出一个字,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苏乐毅然踏步,纵身向前。
随即,一跃而下!
在跳出床的那刻,苏乐的身体便在重力的作用下急速坠落,空气增加的压力不断涌入鼻子、耳朵、喉咙。
他的耳膜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痛感,心脏犹如开了加速器似的,越跳越快。
空气的流通变得无比困难,他的呼吸逐渐加重,就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颈一般,窒息感愈演愈烈。
这一切,发生在刹那间。
—嘣!
轻绵的落地声响起,苏乐砸在了一片柔软的蹦床上,浑身劲气尽失,劫后余生的激动感填满脑海。
他抬起头,首先进入眼中的,是一扇微微发光的银白铁门。
在这扇铁门的上方,刻着两个粗大的字——【勇气】
恐惧是人的本能,勇气是人的赞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