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一名身着白格子短袖衫和咖啡色西裤的中年男子,腆着啤酒肚,晃动着两条胖乎乎的胳膊,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。此人不是别人,正在监工王胖子。
叶凡见了顾不上跟老许搭话,赶紧拿起铁铲往桶里装搅拌好的混泥土。尽管叶凡表现得很积极,可王胖子还是不想放过他,横眉竖眼地指着他骂。他的普通话很蹩脚,但骂得很起劲,骂得很难听,什么脏话都往叶凡头上泼过去。
叶凡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,哪受得了这般辱骂,可为了保住这份收入微薄的苦差事,他还是拼命压制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。王胖子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,眼见叶凡逆来顺受不吭一声,就越发抖擞精神地乱吼乱骂,极其难听。
一旁的老许实在看不惯王胖子仗势欺人,又见叶凡忍气吞声,就挺身而出替小伙子打抱不平,先是向监工解释了通叶凡并没有偷懒误事,接着警告他不要恶语伤人。
王胖子非但没有把老许的话放进耳朵里,反倒变本加厉地嘲笑起叶凡来,挖苦道:
“大学生又怎么样,要是有本事,就不用来做这下等事,哼!”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,谁会没个落魄的时候,这霉运一过,就能吉星高照了。”老许心里暗骂王胖子,脸上却挂着丝笑说,“小叶是大学生,有文化有知识,又能吃苦耐劳,以后能干出番大事。”
“就他这样子,也能干出大事来,别逗了!”王胖子一脸不屑地说,“大学生又怎么样,到大街上随便指一个就是,没什么好稀罕。一个要靠干力气活挣钱的大学生,比窝囊废还窝囊废!”
叶凡刚才被无端责骂了顿,就已经是怒火中烧了,这会儿又被这个无知无识无德无行的狗东西所侮辱,越发怒不可遏了。他两眼冒火地直视着面前这个可恶的胖子,沉着脸冷厉地质问:
“你说什么,有胆量你再给我说一遍!说,你说呀!”
“有啥不敢说,你他妈算老几!”王胖子冷哼了声,指着叶凡的鼻子大声骂道,“窝囊废,窝囊废,你他妈就一窝囊废!”
是可忍孰不可忍!叶凡把牙关咬得格格作响,把拳头捏得紧紧的,脸色铁青得可怕,眼里充满了杀气。
呼地一声,那只铁拳头就直奔王胖子那张汗津津的肥脸。
这一举动太出人意料了,还没等王胖子反应过来,拳头就重重地打在他脸上,只听哎哟一声,王胖子肥硕的身躯往后晃了几晃,扑通一声栽倒在沙堆上。
叶凡见状,嘴角往上一勾,露出个极度轻蔑和冷酷的笑。他似乎并没因之而解气,仍紧握着拳头,冲躺在地上的监工吼句:
“你敢再骂我,再侮辱我,我就把你打成猪头,哼!”
王胖子从地上爬起来,捂着火辣辣直痛的面颊,气急败坏道:
“你……你他妈敢打我,我要你付出代价,我要开除你!”
听了这话,叶凡不禁一怔,心生悔意,却疾言厉色道:
“我教训你,是因为你无端骂人,你凭什么开除我!”
“凭什么,就凭我手上的权力,捏死你这个窝囊废,就像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,哼!”王胖子轻蔑地冷哼了声,又谩骂起来。
叶凡气得七窍生烟,重新攥紧拳头,冷冷地盯着对方吼道:
“你再骂一句,我打歪你这张臭嘴,不信你他妈试试看!”
王胖子看到比自己高出半个多头的年轻人,看到他捏紧拳头的那副凶相,心头不由得哆嗦了一下,却仍旧硬着张嘴嚷嚷道:
“打呀,打呀,你他妈有量就把我打死!哼,我量你也不敢!”
说时,王胖子也把肉乎乎的拳头捏紧,摆出副迎敌的架式。
“你当我不敢揍扁你这个死猪呀!”叶凡边骂边挥拳头。
虽说老许很看不惯王胖子这副仗势欺人的狗样儿,巴不得有人狠狠教训他一顿,可又怕自己的朋友吃亏,就息事宁人的劝道:
“算了吧,小叶,这事就到此为止好了,做你的事去。”
叶凡知道老许这么说,也是为自己好,就忍住气收回了那只强壮有力的拳头,冷厉地瞪了王胖子一眼,什么也没有说。
王胖子可不是个肯吃亏的角色,更何况打他的是个自己压根儿就瞧不起的民工,哪能轻易饶过他。于是,他凶巴巴地吼句:
“没那么容易!我看你穷,医药费就免了,但给我马上滚蛋!”
“王监工,你大人大量,就饶了小叶这一回吧。”老许陪着笑脸替叶凡求情道,“再说了,现在工地上正缺人手哪。”
王胖子喜欢睚眦必报,他才不管工地上缺不缺人手呢,铁了心要把敢冒犯他这个监工的家伙赶走,以报一拳之仇,以泄心头之恨。他小眼珠一转,生出一计,要先好好羞辱这个该死的家伙一番,再把他开除掉。因此,他阴阴一笑,摆出副大度的模样说:
“老许,看在你面子上,我饶他一回,不过得给我跪下道歉。”
“王监工,你……你这不是为难人吗?”老许讪讪地笑道。
“不是为难人,我是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教训,让他学会好好做事好好做人。”王胖子振振有词地说道。
“就你也配说这种话,哼!”叶凡鄙夷一笑,嘲讽句。
“你……”王胖子气忿道,“好,不跟你废话,跪不跪下!”
叶凡可是个铁骨铮铮宁折不屈的男子汉,别说为了份不起眼的工作,就算是面对死亡威胁,他也不会跪地求饶。因此,他听了王胖子这句话,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,斩钉截铁地回答道:
“做你的梦去,我会向你跪地求饶,真是天大的笑话!”
“好,好,你有骨气!”王胖子计谋落空,不由恼羞成怒,冲叶凡吼句,“还呆在这儿干啥,你他妈给我混蛋,听到没有!”
“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,否则我的拳头不饶你。”叶凡目光冷厉地盯着王胖子,举起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,厉声警告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