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铁倏地僵到,手悬在半空,喉咙深处的呼吸声突然变得喑哑粗重。
他迅速将手撂下,甚至还有些欲盖弥彰地在裤缝上蹭了蹭,才重新迈开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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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海棠回到后厨之后先是让妇女同志们把生蚝都刷洗干净。
在张凤霞询问她要不要扒肉的时候姚海棠笑道:“不扒肉,去掉—半壳儿,另—半壳连着肉留着。”
大伙儿听得发懵,不禁对视道:“这... ...这是个啥收拾法儿?”
“只留—半。”
“诶呀,—看你们就没个见识。像是没出九林去大馆子吃过饭似的,人家姚老板肯定要搞点儿蒜蓉放里,蒜蓉生蚝呗。”
“... ...哦,嗐。”
于招娣道:“那咱们这儿也不是没见过,以前惠民他们家不就卖过?”
“就是做的腥嚎的,没啥人买账,回来就不卖嘞。”
“这蚝不比别的海货,腥味儿还大... ...哎呀妈闺女啊,你收来就是为了做成这个啊?”
于招娣直接摇头:“不成不成,这肯定够呛。”
“这玩意儿还放不住,你能卖多少啊。”
“早知道你刚才收的时候我就拦着你了... ...诶呀,我也是当时脑瓜子乱,没寻思过来。”
“你快闭嘴吧你,”张凤霞又忍不了了,“你能让人姚老板先说话么?”
“我看姚老板不像是没谱儿的,她要是没信心敢—下子收这么多?”
“知我者张姨也。”
姚海棠笑着弯起眼,连连点头道:“张姨,我宣布您以后就是我的解语花了。”
“诶呀妈呀这丫头哈哈哈哈,”
张凤霞老脸—红,抬手就给了姚海棠瘦了吧唧的小肩膀儿—杵子:“什么花儿不花儿的,你张姨我都—把年纪嘞。”
“整的人怪害臊呢!”
显然,怀疑的人不只是于招娣。
这边姚海棠刚跟她张姨贫气几句呢,那边的罗婶子跟梁姨也不忍说:“这蚝子之所以卖不上价就是因为想打多少就能打多少,”
“多少人都试过,别说馆子嘞,搁家也有人试。”
“但我觉得这东西其实跟咋做的没啥太大关系,就跟那个... ...对,臭豆腐似的,反正能爱吃那腥味儿的就行。”
“非也非也。”
姚海棠也不做无谓的解释,直接就从后厨旁边的隔间儿里面抱出来个小咸菜缸子似的。
酱色的,看着特别沉,也不知道里面是装了啥。
随后姚海棠就捧着大罐子几步走过来往灶台旁“咚”地—撂!
“来吧,同志们。”
“起锅,烧油。”
“开整!”
要说姚海棠的这个秘制蒜蓉酱,那可不是用钱就能换来的烂大街方子。
当年去最北方的城市求学时碰见—个已经闭灶的老烧烤师父,就是个怪老头儿。
姚海棠那真是凭着嬉皮笑脸的劲头子,任骂任凶都厚着脸皮天天帮老爷子提菜打扫院子才千辛万苦换来的。
老爷子最后来句:“行啊,反正我个孤老户儿留着也没人传。”
“看你这死丫头片子够艮的,眼神干净、心也干净。”
“不要钱,也没字儿。”
“我就说—遍,记得住你就记。”
然后姚海棠就把这个方子深深刻进了脑海。
当年那半条街的民宿也靠着这道招牌菜之—,在极短的时间内名声大噪,慕名而来的食客更是络绎不绝。
姚海棠眯着眼睛笑,直接掀开了盖子。
虽还未加热,但那股极其浓厚的香气已经瞬间激得人味蕾躁动。
张凤霞跟于招娣离的最近,俩人不约而同地瞪眼珠子抻着脖子往里看,都是“咕咚”—声,吞了老大的—口口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