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阮微微皱眉,她结婚这三年来,沈家没少资助宋家。
可到头来,公司不仅没有盈利,反而现在都难以经营下去,只怪父亲迷恋上赌博,这钱一定是要拿去再赌的。
宋阮放下筷子,平静道:“爸,我要和他离婚了。”
宋卫民啪地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拍。
“他不要你了?”
宋阮否认,“是我不要他了。”
宋卫民气的额头青筋凸起,厉声训斥。
“你是不是疯了?
沈时渊这么好的条件你离了婚还去哪里找?
你到底怎么想的?
他当初能娶你进门你都应该感恩戴德了。”
“趁着现在还没拿离婚证,赶紧去和他道歉!”
宋阮坚持,“我不会和他道歉,就算他回过头找我复合,我也再也不会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宋为民就抬手向女儿扇去。
宋阮猝不及防挨了父亲一个巴掌,白皙的脸颊瞬间浮现鲜红的指印。
喉咙一片腥甜,嘴角溢出暗红的血珠。
陈芸拽着丈夫的手臂,“女儿都多大了,你怎么还说打就打?”
“她不听话,就该打,你别拦着我,小心我连你一起收拾。”
宋卫民拾起烟灰缸,要继续对宋阮动粗。
陈芸紧紧搂着他的腰,轻声哽咽:“你实在要打就打我吧,你不要为难女儿,是我瞎眼跟了你。”
“阮阮,你快点走。”
宋阮眼看着父亲将烟灰缸一下一下砸中母亲单薄的背和纤细的腰。
母亲比她还要瘦弱,痛得身体发抖,依旧咬紧牙关,愣是死死抱着父亲不肯松手。
再打下去。
母亲好像会死。
真的会死……宋阮腾地站起身没有走向门外,而是冲进了厨房,取了把锃亮的菜刀。
颤抖的手握紧刀把,将刀刃对着父亲,强忍着内心的恐惧,嘶吼道。
“住手,再打,我,我弄死你!”
宋卫民眉梢微挑,松开了妻子。
他倒不是真的怕她,而是觉得有趣。
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女儿反抗,上来就是动刀子,果然是他的种,有几分狠劲儿。
宋阮扔下刀,惊魂未定地扶起跌坐在地的母亲。
陈芸抱着女儿委屈地哭了起来。
宋卫民一阵心烦,给两人撂下几句狠话便大摇大摆地离开。
宋阮连忙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。
等候期间,宋阮用纸巾轻轻拭去母亲的眼泪,温声道。
“妈,你跟我走吧,我自己工作赚钱可以养活你,我弟也都读大学了,你没必要再忍着他了。”
从她记事起,父亲一言不合就会打人,母亲一首说等她和弟弟长大就会离婚。
“他只是偶尔这样,比以前好多了,妈没事,你不用担心。”
宋阮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觉得浓浓的悲哀。
“你真的要和沈时渊离婚吗?”
宋阮微微点头。
陈芸语重心长道:“你想开一点,哪个男人不花心,至少他没有打你,你就忍一下,也好过你一个人在外面无依无靠的讨生活好。”
“妈,你不用劝我了,我己经考虑好了,我宁愿一个人苦一点,也不要回到沈家了。”
陈芸摇摇头,“行吧,妈不说了。”
女儿大了,她终究是管不住了。
……从家里出来后。
宋阮连续看了几套出租房都没有满意。
天不知不觉暗了下来。
青灰色的天空,坠下数以万计的银针,将街道分割的支离破碎。
宋阮来到中介附近的坐在咖啡厅躲雨,点了杯热拿铁。
望着窗外的朦胧的街道,微微出神。
“嫂子?”
身侧传来一道悦耳的青年音。
宋阮侧过头。
少年身材欣长,套着天蓝色卫衣,稚嫩英挺的脸庞和沈时渊有六七分相似。
气质不同于他哥那般冷厉,而是温暖又阳光。
“我还以为我看错了,我刚放学校,想着过来喝杯咖啡,可以坐这吗?”
“可以。”
宋阮下意识别过脸,抬手遮住脸颊。
沈子墨是沈时渊堂弟,也是自己弟弟的校友,俩人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
脸上的巴掌印要是被他发现,传到弟弟耳朵里,一定会和父亲打架。
谁知沈子墨刚坐下就站起身,“嫂子,帮我点杯拿铁,我出去一趟,等我回来。”
“外面还下着雨,你会淋雨的……”沈子墨摆摆手,“不碍事。”
宋阮望着他的背影,无奈地摇摇头。
不一会儿,沈子墨提着袋子跑进门,浑身湿漉漉的,墨色的发往下滴着水珠,顺着下巴滑到性感的喉结。
薄薄的卫衣被雨水打透,勾勒出诱人胸膛的轮廓。
引得周围几桌的女学生,忍不住偷看起来。
宋阮迅速扯了一沓餐巾纸递给他。
沈子墨将袋子放到桌面,“给你的。”
宋阮不解地打开袋子,里面是消炎药,止痛药,碘伏,创可贴……心头涌起阵阵暖流,似乎脸也没有那么痛了。
宋阮抬起头,桃花眼弯成漂亮的弧度,声音甜软,“谢谢。”
少年望着女人勾魂夺魄的笑容,心跳似乎漏了一拍,耳尖发烫。
“那个,嫂子你和我哥最近还好吗?”
宋阮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,坦诚道:“我和你哥,准备要离婚了。”
沈子墨压抑内心的喜悦,违心道。
“那太可惜了。”
宋阮没有应声,抿了一口咖啡。
沈子墨试探性问:“那我以后可以不叫你嫂子,叫你姐姐吗?”
“不可以,在我还没有和你哥拿到离婚证前,我都是你嫂子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。
沈子墨叫宋阮姐姐和她弟弟管她叫姐,完全不是一个感觉。
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奇妙感觉……“那好吧……”少年有些失落地撇撇嘴,心中开始期盼两人快点离婚。
窗外。
一辆黑色宾利停驻在马路对面。
男人坐在后座,脸色阴沉的骇人。
隔着窗户望着自己离家出走的妻子,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的弟弟。
而弟弟看妻子的眼神,完全是克制到极致的爱意。
这小兔崽子,是什么时候对他老婆有这种心思,他怎么今天才发现?
怪不得这小子,一首都单身,岂有此理。
“沈总,要不要过去打招呼?”
司机问。
沈时渊十分窝火,“多嘴。”
雨渐渐停了下来,两人并肩走出咖啡厅,在门口分道扬镳。
宋阮上了辆出租车。
“跟上她。”
沈时渊吩咐司机。
司机发动车子跟上宋阮。
半小时后,车子停在了汉庭快捷酒店。
司机见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,怎么办?
老板好像要被绿了?
会不会发火牵连到自己身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