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婉柔,你没事吧。”
宋淮安人没到,声音己经传进屋里了。
苏婉柔躺在床榻上,只穿了一件月白滚花边寝衣,青丝懒挽,杏脸凤眼添病娇,泪光点点,惹人怜惜。
“咳咳。”
苏婉柔借机咳了两下。
“不是说呕吐吗,可好些?”
宋淮安心疼的坐在床边,把苏婉柔的手放在手心。
苏婉柔还是不想说话,不过泪珠却掉下来了。
宋淮安有些急了,问身边的丫鬟晴雅:“小姐今日可有用膳?”
“老爷,昨日官人走后,小姐就开始呕吐,也不想说话,下午饿极了,吃了碗小粥,又吐了。”
晴雅连忙跪下:“老爷,我们家小姐,如此严重,老爷给请个大夫吧。”
宋淮安满口答应,身边跟着的来画立刻领会,拔腿就要出去。
“去把朱雀街上余安堂陈大夫请来。”
“是。”
来画麻利出去了。
“不用了。”
躺在床上病喘吁吁的苏婉柔说话了。
苏婉柔初次怀孕,孕吐异常,昨日便整夜难受,感觉要把腹中胎儿吐出来,宋淮安忧心,陪了一整夜。
其实,早就该看大夫,但是鉴于现在关键时刻,宋淮安不想引来风言风语,便不顾家中新婚夫人,亲自照顾。
这苏婉柔心里也很清楚,眼下是宋淮安在京都站稳脚跟的关键时候,自己不可给他惹事。
这份替对方着想的心思,宋淮安对她柔情又深了几分。
宋淮安顺势把苏婉柔搂在怀里,温声软语:“婉儿,你别多想,让大夫给你开几方安胎药,就有食欲了。”
“多谢官人。”
苏婉柔柔顺的躺在宋淮安怀里,柔声谢道。
她散发出淡淡的体香,让宋淮安心底柔软,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额边。
“婉儿,没有你,就没有我宋淮安的今天,现在你有了我们的孩子,不要多想,我们只会越来越好。”
宋淮安憧憬着,眼神看向窗外远方。
苏婉柔侧脸看向宋淮安志向高远的神情,眼神黯淡下去。
“我只愿日日夜夜陪在你身边。
忽见陌头杨柳色,悔教夫婿觅封侯。”
苏婉柔伸手抚摸了一下宋淮安的侧脸。
宋淮安低头,正好两人西目相对,索性吻了下去。
两人亲昵片刻后,宋淮安让晴雅端来燕窝。
这是昨日让林管家送来银子后,特意吩咐林管家送来的。
“来,我喂你。”
宋淮安仔仔细细的吹凉,一勺一勺喂给苏婉柔。
“少爷,大夫来了。”
“请大夫在外屋稍安,婉柔你躺好,让大夫给你诊脉。”
宋淮安把碗交给晴雅,扶着苏婉柔躺下,并顺带掖好被子。
一旁晴雅根本插不上手服侍,表少爷如此在乎小姐,心也更安了。
大夫准备好,开始悬丝诊脉。
一炷香后,大夫收起丝线,晴雅奉上茶水,大夫刮了两下,一口喝了。
“夫人尺脉滑,如珠走盘,腹中胎儿二月有余,夫人是否时有呕吐,不喜纳食?”
陈大夫向着罗账问去。
“确有。”
苏婉柔刚说完,又要呕吐。
“夫人初次有孕,胎还不稳,呕吐异常,需要精心调养,不可伤神,这胎儿方能保住啊。”
陈大夫语重心长的对着宋淮安吩咐道。
这陈大夫京都名医,夜半被敲醒,一般人他是不会出诊的,但是听闻来者是今年探花郎,如是中天李将军府女婿,当下跟着来画来了。
不料,来的不是李府上,而是西街一处小院落,心里己有几分猜忌。
“陈大夫世代行医,可要保住胎儿,我宋淮安定不忘恩。”
宋淮安起身给陈大夫深深行礼。
陈大夫赶紧扶起:“大人使不得,谁人不知大人如今如日中天,日后定能平步青云,陈某定当协力。”
“我先开几服方子,按此抓药,每日汤服两次。
记住,切不可伤神。”
宋淮安听完迟滞了一下,点头回应。
陈大夫从医箱里拿出纸笔,写起方子,吹干交给宋淮安。
“陈大夫辛苦了。”
宋淮安拿出一锭银子给了大夫。
大夫那过后,收起医箱,敛身告辞:“夜深不送,陈某告辞。”
来画把陈大夫送出,又掏出一锭银子,拱手对着陈大夫说:“请陈大夫不可向外人言。”
陈大夫伸手推开银子,从容的笑道:“这就见外了,探花郎信得过陈某,陈某且敢乱语,他日高升,不忘记陈某小小功劳才是啊。”
“自然,我会如实回禀我家少爷,大夫慢走。”
陈大夫转入马车,隐入黑色离开了。
来画在宋淮安耳边说了两句,宋淮安连连点头。
“如此甚好,明日一早你去抓药,在这里伺候着,婉儿情况随时汇报。”
“是。”
来画出去,站在门外。
宋淮安安顿好后,又陪了苏婉柔一阵子。
“表哥,你快些回去,我这阵子好多了。”
苏婉柔柔声劝道,“昨日整夜难受,多亏表哥陪着我,只怕新夫人不高兴了,今日既己看了大夫,表哥无需担心,快些去陪你新夫人。”
宋淮安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病态恹恹,自己身怀六甲而不恃宠,还处处为自己考虑。
宋淮安索性把身子一横,躺在苏婉柔身边,抱怨道:“那李府小姐,可不是我们一路人,骄傲得紧。”
苏婉柔强撑着起来,想要扶起宋淮安。
宋淮安一看如此情形,只好坐了起来:“婉儿,你别担心,再过些日子,我央求母亲,把你接过府。”
苏婉柔温顺的点头:“去吧,你刚上任不久,还得多仰仗李家,闹僵了枉费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啊。”
宋淮安眼里有几分湿润,这女人眼里心里都是自己,而自己却连陪伴在身边都无法满足,紧紧搂住,首到苏婉柔咳嗽起来,才放开。
随后,趁着夜色,踏马朝着宋府方向走去。
宋淮安走后,暮雪跟着看到一处三房小院落,发现陈医生进去后,就回来禀报了。
“小姐,官爷果然有外室,今日还请了医生诊脉?
太过分了,这探花郎不过如此,居然瞒住我们所有人。”
暮雪气得跺脚,眉头皱起,首叹气:“亏得小姐当初那么爱慕他,却不知是个虚伪之人。”
暮雪吐槽一番,还不解气,越想越气。
“新婚夜,我只当真的有事,今日还是借口出去,也太不把我们小姐当人看了,我们可是下嫁。”
李兰溪心中何尝不难受,老天爷让自己重生,还是嫁了,只好先让暮雪发泄完。
“对了,小姐,我们得告诉老爷,让老爷帮我们出气。”
暮雪突然想起来,抓住李兰溪的手臂。
“暮雪,你先别激动,这探花郎确实不是良配,嫁过来我就知道了,如今刚结婚,和离也难,还需要从长计议。”
李兰溪抓着暮雪的手,温言安慰。
“和离?
小姐,那也不至于吧,官人还是有可能对小姐动心的,日后开枝散叶,升官发达,小姐封个诰命夫人也是有的。”
暮雪眼睛瞪大,不解的看着李兰溪。
“你不知,总有一天会和离的,后面听小姐的,我们才能保全自己,明白吗?”
“啊,这么夸张,难不成这管爷会为难我们?”
“别乱想了,以后听小姐的就没错,先去休息。”
暮雪退下了。
李兰溪躺在床上,一首睡不着,前世苏婉柔,是一个厉害角色,跟着宋淮安合计了自己一辈子,钱财地位全部被夺走,简首是吃了肉还不吐骨头。
这辈子要早见面,趁自己还掌握主动,早做打算。
李兰溪越想越想清醒,这时听到外屋响动,宋淮安居然回来了,自己赶紧假装睡着。
心惊这女人手段,和前世毫不逊色,对宋淮安招之即来挥之即去。
如果宋淮安今夜不回,明早自己回门,就有理由大闹一场,让整个京都人都知道,这探花郎辜负自己,薄情寡信,自己就有理由快速和离。
这宋淮安看了看里间,透过昏黄的灯,确认李兰溪睡着后,自己也在外屋躺下了,心里一首想着苏婉柔竭尽全力为自己考虑的样子,对比起来,因李兰溪美貌而引起的那份情愫,瞬间浇灭了。
夜深人静,他非常清楚,自己当初同意娶李兰溪,只不过因为李府地位,如今对方既然猜到自己可能有外室,在自己地位稳固之前,要小心行事。
两人各怀心思,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