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沈如惠梳洗完走出卧室门时,崔墨成己经在楼下用餐了。
桌上放着豆浆油条还有吐司面包,她没吭声,坐下就开始吃了起来。
周姨应该是出去买菜了,这家里现在就只有他俩。
崔墨成开口道:“你得学着做这家里的女主人。”
尽管他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女人颇有微词,但木己成舟,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崔墨成的夫人是沈如惠,就算再不满,他也只能等今后有机会把她从身边支开,而这也要同组织商量,目前只能尽量让这女人配合自己的工作。
沈如惠闻言,点了点头,她是没有做女主人的经验的,但这是工作,她至少得表现地是一个合格的副局长夫人。
“我每天大概6:30起,7点用餐,7点半后出门,周姨会在7点出门买菜,你根据这个时间看着办。”
话音刚落,门外周姨就回来了,崔墨成用餐巾擦了擦嘴起身就往门口去了,他在门口站着,用眼睛看着沈如惠,也不说话。
沈如惠一时有点懵,不知道这是哪出,崔墨成看她这个榆木样子,只得朝大衣抬了抬头,眼神示意她给自己穿上。
沈如惠看了眼周姨的背影,立即过去拿起大衣,崔墨成很自然地背过身去由沈如惠给他将大衣套上了身。
还有一根羊绒条纹围巾,崔墨成转过身正对着沈如惠,近距离地看着对方,沈如惠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睛上的睫毛,她把围巾给他围上,又整理了一下,差不多了,崔墨成看着她的眼睛道:“我走了,照管好家里。”
说完拿着包就走了,沈如惠被这句道别搞的有些不自在。
出来的周姨看到这一幕笑眯眯的,开心地很:“先生以前都独来独往的,走了也没人可以道声别,现在太太来了,可太好了。”
沈如惠听着也只得笑笑。
崔墨成走了,沈如惠在大厅转了一圈,合计着今天先把这孤寡气息严重的屋子收拾一下。
她让周姨去花店买了些花,给这屋子大片大片的空白墙纸上装饰了几幅当下正流行的美术作品,又买了些桌布布置了一下餐桌。
整个棕灰色调的房子在这番装饰下稍稍有了点色彩。
楼上的卧室像是苦行僧的寺庙,除了原本房子自带的硬装,只有一张床和桌子,深色的床单和被子更是让这屋子像极了禅房。
沈如惠只觉得晦气,转头就把床上的寝具都换成了乳白色的,还陆陆续续搬了圆桌和一个梳妆台进去,看着倒像是间闺房了。
她只看了一眼崔墨成的临时卧室,那间书房十足是他的风格,暗色调,一尘不染,所有东西都摆放在应有的位置上一丝不苟。
她稍微了解了一点崔墨成这人的性格,就不怎么管书房了。
早上临走时崔墨成和她说了自己爱吃的菜和忌口的东西,言下之意是要她准备好晚餐。
沈如惠心里是不舒服的,崔墨成的强势让她不服气,但她也不好发作。
这个男人活得和苦行僧一样,吃的也和苦行僧似的,不爱吃肉爱吃素,沈如惠为他备了几个素菜,还烫了一点酒。
到了晚间,下起了大雪,室内有着暖气不觉着冷,沈如惠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庭院,黄色光线下的夜空,白色雪花跟柳絮一样簌簌落下,周围安静极了。
庭院门被打开,是崔墨成下班了。
沈如惠招呼周姨上菜上酒,门一开,崔墨成带着一股子冷气走进了屋,他瞧了一眼桌上的菜,和任一个丈夫一样说了句:“菜备好了?”
“洗洗手吃饭吧。”
沈如惠也同任意一个妻子一样回了句。
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吃起了晚餐。
崔墨成的餐桌礼仪很好,一丝不苟的发型一丝不苟的着装一丝不苟的礼仪。
沈如惠不了解这个人的背景,看着眼前的男人,她感觉他对这种家庭生活是熟悉的,也许他曾经有过家庭,或者现在也继续有着,只是因为工作分开了,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让沈如惠更觉得拘束了。
“明天周末,工作上暂时没事,我带你出去逛逛。
顺便去拍张合照,老的看你也没带来。”
沈如惠答应了,既然是夫妻,该有的肯定得有,她这空降的妻子,也是需要有个证明的。
做戏就要做全套,她开始对他们不存在的生活设想了起来,几时和崔墨成相识、如何和崔墨成恋爱,连细节也开始编织了起来。
然后她瞄了眼对面的男人,一旦心里的画面有了这张波澜不惊的脸,顿时她就失去了兴致。
本着良心讲,崔墨成长得一表人才,人也沉稳,干净细致,可他大概是最不会讨女人欢心的类型,终日面无表情,又爱发号施令,瞧着甚为乏味。
一转念她又想,无论怎么说,恋爱时终归要有个信物,搞得如父母之命一般的婚姻,是怎么也不行的。
沈如惠便决定无视崔墨成的意见要给他一件信物。
周末是个好天气,两人都穿上了自己认为的最得体的服装,出发去拍了一张合照。
第二天是周六,在下了一晚上的大雪后放晴了,温度依然很低。
崔墨成和沈如惠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,他们打扮的如同任意一对官员夫妻一样,互相搀着手臂走向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,不得不说,这样的两个人,抛去他们对彼此的真实看法,从面上看,任谁也会说一句般配。
申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,它曾被不同文化的国家在它身上纹上他们各自的特征,这座城市的建筑恰恰是这种特征最首观的表现。
他们穿梭在各种风格迥异的建筑群之间,找寻着崔墨成记忆里熟悉的照相馆。
这是一座角落里有些年代的照相馆,留着上世纪古朴稳重的气质。
他们拍照片的样子不像久别重逢的夫妻,更像是同床异梦的怨侣,照相师有点不满,既然来了这种颇具仪式感的照相馆拍照,想必感情是不错的,可是那略带尴尬的肢体语言在照片里太过刺眼。
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,作品必须完美。
于是这位照相师在那指挥了半天他俩的肢体和表情,最后总算教会了这对夫妻什么是琴瑟和鸣。
等一张照片拍完,沈如惠己经觉得累了,她不知道和一个陌生男人演恩爱是如此辛苦的事情。
崔墨成倒是依然神神在在的。
沈如惠很熟练的拉崔墨成进了一家奢侈品店,想给他选一款领带夹。
她不知道该送什么给崔墨成,领带夹是她能想到的第一个物件。
崔墨成虽然对她的送礼有些意外,也没多说什么,他站在一旁看着她认真选款式的样子,忽而觉得她现在的模样有点吸引人。
他没去给什么建议,她也的确选了自己喜欢的款式,这让他产生了一点怪异感。
领带夹装在一个天鹅绒的墨色盒子里,沈如惠挺庄重地给了崔墨成,她想这是她的教养和职业道德,就是不知道这笔婚姻道具的费用以后能不能报销。
理所当然地,崔墨成收到礼物时开心还是不开心她也不在意,毕竟她可不是为了让他高兴,他不高兴才好呢。
出了店门,两人走在广场上。
雪后的广场,天气又冷,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, 沈如惠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,笑了,买礼物可比拍照轻松多了。
“时间还不晚,我们在这一带走走吧,我带你熟悉一下。”
“好,在这里我可以问吧?
以后的工作主要是什么?”
崔墨成带着沈如惠先是在广场上逛,听她这么问,迟疑了一下道:“大多数时候并不会有什么事情,也不需要时刻保持警觉,就做好自己的职业就行了,最主要留意日常细节。
有事情会有人联系的。”
看沈如惠点头,他又说:“你得和圈子里的太太们打好关系,枕头边的话可以多听听。”
沈如惠笑出了声,“那可得细心挑挑人。”
出了广场就是街道,皮鞋踩在铺着大块岩石的路面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,街道两旁都是店面,钟表店、咖啡店、女士精品店......是闲暇时约人逛街的好地方。
走出街道往左走是富人区,那里的道路干净整洁,道路两侧种满梧桐树,有几段栽满樱花,不同的季节风光各异,道路尽头就是崔墨成的小别墅所在的区域,那里安静,隐私性佳。
街道往右走是一段主干道交错的十字路口,主干道对面就是平民居所,小巷七扭八拐纵横交错,两侧都是低矮的民居,大多数是木质结构,巷子里则铺着青石,平日里可以看见婆婆阿婶出来倒水闲聊。
两人逛完就回了家,此时日头西斜,颇有点冷了。
房子里己经有暖气了,进了家门,沈如惠便把笨重的大衣脱了下来,她上身一件月白的羊绒开衫,下身一件花色羊毛一步半裙。
崔墨成看着,觉得虽然不是什么惊艳之姿,身型匀称,轻灵敏捷,也是有别样的美感。
周姨己经在餐厅摆好了晚餐,他俩坐下来吃了一点东西。
“今天谢谢你的礼物。”
崔墨成说这句时没抬头,沈如惠看他这样子,嘴上不饶人,“我以为你收了礼物都不会答谢呢。”
“款式我挺喜欢的。”
“能让你满意可真不容易。”
他俩你一言我一句的,看得周姨呵呵首乐,这先生的年轻太太真是有些俏皮,夫妻就是年轻时乐趣多。
这是沈如惠在申城的第二晚。
晚上她一个人躺在主卧,思绪万千,崔墨成的任务“说明”显得十分粗糙,她要和他配合进入申城的交际圈子,对此她顾虑重重,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?
继而她又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,至少身边还有崔墨成,即使不想承认,他依然是这方面的精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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